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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11月20日 星期六

亂離的年代:《生命串流》0006

[2005/11/18,普林斯頓大學,楓]


200511月,我應邀參加美國宗教學會(American Academy of Religion)在費城舉行的年會。會議期間,抽空在18日返回母校普林斯頓大學訪友。

當天氣溫大約只有攝氏五、六度,風吹得冷颼颼的,由於友人(陸揚)正忙,我便獨自在校園中閒逛。雖然時序已是冬季,但楓葉仍未盡落,只是在風中顯得有點零散,似乎隨時會離枝,令人有飄搖之感。

還記得當年我剛到普大唸書的時候,正好是1989年「六四天安門」事件發生過後不久,當時,有不少「民運」人士因「避難」而到了普大,看到他們倉皇、不安的神色,讓我對於中國歷史上一些「亂離」的時代有了更深刻的認識。

而今,我竟然在台灣感受到了一種新的、說不清楚的「亂離」氛圍。但無論世風如何,我想,我必須和枝頭的楓葉一樣,即使枯落,姿影也要優雅。


初稿:2006/12/寫於南港
二稿:2010/11/20寫於台中中興大學

在沼澤中要有飛翔的意志:《生命串流》0005

[2005/11/18,普林斯頓大學,卡內基湖,雁]


在普林斯頓大學(Princeton University)校園的東南方原有一片沼澤地,後來由美國的鋼鐵大王卡內基(Andrew Carnegie, 1835-1919)捐款,在1906125日開始動工開鑿為人工湖,做為大學划船隊的練習場地。

這座卡內基湖(Lake Carnegie)向東連接到磨石溪(Millstone River),向西則連接到蝶拉威爾與拉利坦運河(Delaware and Raritan Canal)。

我在普大唸書的第二和第三年(1990/9~1992/8),便住在磨石溪旁的宿舍裡,傍晚時分,總喜歡在湖畔散步,也不時可以看到划船的校隊在湖中奮力搖槳,以及成群的雁鴨在水中嬉戲。

據說,那些雁是從加拿大來的,從前每年都會南下過冬,夏天才北返,卡內基湖原本只是牠們往返寒熱帶途中的休息站。後來,因普林斯頓當地氣候暖化,食物豐盛,有一部分的雁鳥逐漸肥得飛不動,或不願再南北奔波,便長期住了下來,棲息在湖泊附近的林地。

那時,我自覺像一隻深陷沼澤地的加拿大雁,深怕不能返鄉。

2006/12/寫於南港

煙不能決定自己的方向:《生命串流》0004

[2005/11/13,雲林麥寮,台塑六輕廠]


19828月,我入伍服役,先到鳳山衛武營接受一個多月的基礎訓練,然後轉到台北縣中和的財經學院接受三個月的專科訓練,結訓之後,分發到101師擔任陸軍少尉經理官。

101師的駐地在高雄縣的仁武鄉,營區緊鄰著當地的工業區,和台塑的石化廠為鄰。從我抵達仁武之後,一直到19845月退伍,我先在補運連擔任組長,先後負責過被服、糧食、油料的補給業務,後來則轉到師部軍官連的參四科擔任參謀,先後負責過油料補給、營務、工兵補給等業務。在一年多的時間裡,我不斷的在換職務和寢室,也不時任人差遣,經常東西奔走,南北往返。唯一不變的是,台塑的煙囪排放出來的氣永遠有惡臭,我的鼻腔黏膜甚至因長期受刺激而變脆弱,不時會流鼻血。

退伍之後,我以為從此可以擺脫台塑的毒煙,沒想到多年之後,台塑的六輕廠竟然就蓋在我台西老家的魚塭旁,又成為數百公尺之隔的鄰居。

我想,我當年的軍旅生涯就像台塑的煙囪所冒出來的煙,永遠不能決定自己的方向,而台西農民的命運也是一樣,永遠任人擺佈。

2006/12/寫於南港